一點浩然氣,千里快哉風

【越端】故人故事26

*终于看到完结的曙光了!

*ooc的锅我自己背,与人物角色无关。



26

 

“你现在感觉如何?”

 

“好多了,多谢大师兄这几天的照顾。”

 

在最简单的客套之后,静默相对的两个人只剩下无话可说的不自然。

 

陵越其实有许多话想对陵端说、也有很多问题想问。

 

他想问陵端发作时身体是从哪里开始痛的、又是怎样痛的?想问问陵端愿不愿意让师尊帮他看看这症状?想到兰生说陵端这病是心病导致,陵越想宽慰陵端几句,让他能想开点,不再年年用这样的方式反复地惩罚自己。陵越甚至想向陵端提议,打算带他回天墉城休养、重修心法,除了稳住他的心绪之外,至少若是再发作时,也不会那着痛苦。

 

那些适当的问题在脑海盘旋着,但是当陵越真的看到陵端清醒地面对自己时,陵越发现他真正想问的问题只有一个—

 

却是一个他不能问、也不该问的问题。

 

问了又如何?

 

他是天墉城的掌教,该追求的是如同师尊一样,修道成仙、超脱凡尘。

 

不论陵端的答案是承认还是否认,他都无法给他任何回应。

 

“你目前尚欠体力,还是好好休息吧。”陵越终究止住自己想提问的冲动,伸手打算协助陵端重新躺下休息,手搭上陵端肩膀时,被陵端反手压住。

 

“我做了一个梦。”陵端的头低垂着,“我梦见我跟你在某间客栈客房内喝酒,你喝得少、我喝得多。”

 

陵越的身体一僵,有些不明白陵端怎么会谈论这突如其来的梦,尤其这梦境……

 

没有理会陵越的异样,陵端径自往下说着,“后来我喝醉了,借着酒意缠着你,你怕我跌倒,结果却是两人一起跌在了卧榻上。”

 

陵端形容的梦境,与曾经发生过的重迭在一起,勾起了陵越那一晚的回忆。

 

“我叫了你大师兄,还直呼了你的名讳……陵越。”

 

“你有些不悦,正要推开身上的我时,我反而欺身上前……吻住了你。”

 

“我双手环着你的脖子跨坐在你身上……主动勾引你。”

 

听着陵端详尽的描述,陵越心中一悸,莫非陵端有被附身时的记忆?

 

陵端说着自己的梦境,梦的最后是自己向陵越剖白了对他的心意。

 

想来也是真实发生过。

 

陵越的嘴唇微微颤动,终究无言以对。

 

陵端哀戚一笑,无力地闭上了双眼。

 

“你当时被妖魅附身,所作所为,皆是身不由己。”陵越劝慰着。

 

“若我说那些都是真的,”陵端猛然抬头,直视着陵越,“我的确对你存着不该有的心思呢?”

 

不该再这样,假装什么都不存在、什么都没发生过。他必须把自己对陵越的感情做一个了断,从此两人再无牵连。

 

陵越被震得一时无法回应,他真的没有想到,陵端能如此直面着自己,向他表白。

 

不,不是这样的。

 

一直以来,陵端都比自己还要来得勇敢。他敢于质疑不合理或偏袒的,勇于表达情感、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。

 

是自己,把他的勇敢视为无理取闹、恣意任性,一昧地忽视他所想说的,视而不见、充耳不闻。

 

见陵越迟迟没有回应,陵端黯然苦笑,在心中嘲讽着自己的自以为是,讥讽着自己怎么会认为大师兄会因为他而有一点点地动摇?

 

“大师兄,”陵端的声音十分地平静,“你知道的。”

 

避无可避,陵越只能面对陵端的追问,几不可微地点了点头。

 

陵端被子下的双手握拳,止不住地颤抖着。

 

果然。

 

“玉泱已经长大,以后就不需要再劳烦真人,每次都要护送他下山,让他自行下山即可。”陵端突然提到玉泱。

 

陵越起初不明白陵端突然提到玉泱为何意,等到反应过来理解之后,却是不可置信,“陵端?”

 

这是要与他诀别、以后永不再见的意思吗?

 

听着陵端一口一句的真人,刻意拉远彼此距离的称呼,更是让陵越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。

 

“真人离开天墉城已有一段时间,芙蕖真人会来方府寻你,必是有重要教务要你裁决,还请真人早日回山坐镇,别误了前人对真人的所托。”陵端说得客气,却是明明白白的逐客。

 

陵越不解地问,“你这是在赶我离开?”

 

“是。”陵端咬牙,“还请真人离开。”

 

“为什么?”陵越不明白,“就算……就算你对我那样心思,我也不在意。无论如何,我是真心地关心你,真心地希望你能解开心结、好好地过日子……不管好坏,我都真的当你是我的师弟。”

 

他甚至还未厘清陵端对自己的感情,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,陵端就要一刀两断他跟他的关系。

 

“可我做不到!”陵端终于忍不住,对着陵越吼道,“我也告诉过自己,好好当一个你想要的师弟就好!什么都不要让你知道、曾经的那些感情都已经死了、都不存在。”

 

“可是你还是知道了……你既然知道了,又怎么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呢?”陵端的声音渐弱,“我做不到假装若无其事,你明白吗?”

 

陵端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去,歪斜地靠在床头看着陵越,“我给不了你一个你想要的师弟。”

 

他对陵越的这份感情爱得太深、伤得太重,无论好坏都已经深入骨髓中,留下一个不可抹灭的印记,所以他做不到像芙蕖一样,可以在陵越知道后,装做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

他宁愿玉石俱焚,彻底地了断这一切。

 

“真人放心,我这条命……是我父亲用他的命保下来的,我绝对不会轻生、更不会枉费度日。”陵端深吸一口气,抬头直视着陵越,“我会好好地过日子、养好自己的身子,攒够了钱后我会在方府附近买一个有院子的房子,闲时就在院子内养花种草、品茗看书……我会过好我的每一天,好好地活着。”

 

“陵端!”陵越打断陵端的话,手握着他胳膊,掐得陵端生疼,“别这样……”

 

他会过好他的日子,只是不再有他?

 

陵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胸口有着蒸腾而上的怒气,陵端好好过日子,不就是他希望的吗?他在或不在,只要陵端的日子过得好,又有什么关系?只是为什么一想到陵端将他屏除在之后的生活中,陵越就觉得自己的腹部被闷击一拳,有股气在自己体内胡乱地窜?

 

“大师兄……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喊你……”陵端脸上毫无血色,却努力地挤出微笑,“放手吧,我会过得很好的。”

 

陵越看着陵端,他明白,陵端说的是真的。

 

他会过得很好,只是与他再无关联。

 

陵越慢慢、慢慢地松开他握着陵端的手,站直了身子,转身离开。

 

背后传来陵端带着喘息、略显虚脱的声音,“陵端在这祝福真人,早日修练成仙、脱凡入圣。”

 

陵越没有转身,微微点头示意表示自己有听到,大步向外离去。

 

立在院中,陵越这才握紧了自己的双拳,任由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内。

 

他们每一个人都说会回来、会陪着自己,到最后却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。

 

他总是被抛下的那一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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