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歌而行

正瘫在自家小院躺椅上剥着橘子吃的齐铁嘴突然一阵心神不宁，连忙掐指一算，心中暗叫不妙之际，张启山的亲兵全然不理会小满的阻挡，猛然冲撞进来，慌张地喊着，「八爷，佛爷出事了！」

 

齐铁嘴才刚刚跨进张家大门，就听到从佛爷房里传来沙哑的嘶吼声，惊得他三步并两步，直接冲入了佛爷的房里。

 

只见房内一片狼藉，桌面上、架子上所有的东西被扫落，他常坐的沙发桌子也倾倒在地，张启山上衣早被撕烂，被几个亲兵紧紧地压在墙上

 

张启山双目赤红，背上的穷奇图样浮现，竟隐隐披上了一层黑彩，彷佛就要从佛爷身上腾起。

 

见到齐铁嘴，张副官大喜于色，连忙迎上前去，「八爷，你终于来了。」

 

「怎么回事？」齐铁嘴急急问道，「佛爷怎么会变这样？」

 

张副官正色，「自从我们上次去矿山回来之后，佛爷的脾气就越来越阴晴不定，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」

 

齐铁嘴知道这事，三天前佛爷还为此特别到自己香堂，向他咨询。

 

只是当时佛爷看起来并无异状。

 

「这两日佛爷身体越来越奇怪，不只是脾气、连手脚都无法顺其己意。早上用完餐后就将自己锁在房内，命令所有人不得入内。中午管家要请佛爷用餐时，佛爷就突然发狂了。」张副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禀告齐铁嘴。

 

「矿坑……你们怎么不找二爷！」上次第一次佛爷矿坑中招，就是靠二爷救回来的。

 

张副官低了头，「佛爷交代过，如果他出事了，第一个定要先禀告八爷。」

 

这……佛爷还真看得起他这个算命的。

 

齐铁嘴望向张启山，只见被压着的张启山喉头发出了呼呼声，不似人类的声音，倒是像极了困兽的低吼声。

 

「佛爷－」

 

齐铁嘴才想靠近张启山，张启山却突然狂力大发，摆脱了压住他的四个亲兵，手脚共用，如同四脚猛兽般奔向齐铁嘴。

 

「保护八爷！」张副官大吼一声。

 

把齐铁嘴往后拉去，被摔倒在地的亲兵、门外守卫的两位亲兵、陪着齐铁嘴入房的两位亲兵，连着副官一共九人，同时扑上准备攻击齐铁嘴的张启山，狠狠将人压在地上。

 

被压在最底下的张启山，仍是向着齐铁嘴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声。

 

齐铁嘴急急掐指卜算。

 

心下一凛，齐铁嘴连忙向屋外的张府管家发号施令—

 

「准备一个澡盆放满热水，还要菖蒲、艾草，跟一壶雄黄酒。派人到我府上，叫小满把所有的符纸、法器、三清真水通通带过来。」齐铁嘴换了口气继续，「去请二爷过来；到五爷府上要三碗黑狗血。还有，佛爷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，绝对不可让一点消息流出。」

 

「好好好！」张家管家连连应好，忙着分派任务给府上的其他人，「快去快去！快去准备！」

 

见管家领了其他人去办事，齐铁嘴一转头对着张副官喊着，「副官，找几条粗点的绳子，把佛爷给捆扎实了。」

 

赶来的二月红查看了张启山的异况，差点在近身时被张启山咬了一口。

 

二月红摇了摇头，表示目前的情况他已无能为力。

 

刚用黑狗血在房间外走廊画完结界符咒的齐铁嘴，走入房间时刚好就是听到了二月红的那句无能为力。

 

「辛苦你了，二爷。」甩了甩手，齐铁嘴将身上自己习惯带着的围巾交给小满，「既然二爷无法可施，那就试试老八的方法吧。」

 

事到如今，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。齐铁嘴心中轻叹，佛爷你一向不信鬼神，可如今老八也只能用鬼神之法救你了。

 

齐铁嘴用朱砂笔在房间地上画好一个八卦阵，又在墙上依布阵口诀贴好了符纸，掐着手算着时，张启山突然全身剧烈发抖。

 

周边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时，张启山猛然大吼一声，也不知哪来的力量，竟然绷开了身上层层的粗麻绳，转身就往齐铁嘴身上扑去。

 

「八爷！」二月红及身边的人几乎同时异口同声，齐铁嘴才抬眼，已经被张启山扑倒在地，十指掐上齐铁嘴白嫩的脖子。

 

张副官跟二月红也随即压上，两个人死死扣着张启山掐着齐铁嘴的手指，不让他手指缩紧，张启山身后的亲兵马上抱上张启山的腰背，用尽力气要将人拖走。

 

而张启山边上的穷奇双目，竟隐隐约约的泛出红光。

 

七八个人擒着张启山，却仍然无法困住他继续施力。

 

张启山指尖紧扣，竟将齐铁嘴及二月红、张副官三人往自己方向拖来，张口，就要往齐铁嘴的颈侧咬去—

 

说时迟那时快，齐铁嘴左右两张黄符贴上张启山扣着自己的十指，瞬间如野兽般的哀嚎传出，张启山松了手，手背上赫然有烫伤的痕迹。

 

后面亲兵压上，再次将张启山压在了地上。

 

被压倒在地张启山犹在拼命的挣扎。

 

齐铁嘴拿着自己准备的三清真水，命令道，「把佛爷的嘴掰开！」

 

副官扣着张启山的下颚，硬是把张启山的嘴撑开。

 

齐铁嘴迅速的将三清真水倒入张启山嘴里—

 

才刚倒入，立刻被张启山吐出。

 

齐铁嘴再灌，张启山依旧再吐。即使将他的嘴堵上，张启山仍然顽强的不吞入一滴真水。看着瓶子内的真水越来越少，齐铁嘴心一横，含了一大口水，俯身覆住了张启山的嘴。

 

唇舌相接之间，张启山咬住齐铁嘴的舌，吃痛的齐铁嘴不敢缩嘴，硬是忍着痛将嘴里的真水都喂了过去。

 

和着齐铁嘴的舌尖血。

 

掺着血腥味的三清真水入喉，原本咬着齐铁嘴舌头的牙齿松劲，放了齐铁嘴的唇舌，本来还犹自挣扎的张启山也渐渐泄了力，原本赤目的双眼闪烁不定，彷佛在彼此拉扯。

 

「老……八……」沙哑干裂的声音。

 

虽然微弱，但齐铁嘴听的真真切切，「是我，佛爷。」

 

只是事情还没结束。

 

趁着此时张启山意识较为清醒的时候，齐铁嘴瞬间将雄黄酒泼洒在张启山背上。

 

剎那，张启山痛彻心扉的嘶吼声炸开，「啊－－！」

 

齐铁嘴连忙从背后抱住张启山，不断重复着，「佛爷，你忍忍、忍忍，等等就好了。」

 

副官、亲兵们也紧压着佛爷的身体、双脚。

 

张启山死死扣着齐铁嘴的手，死命睁大眼睛看着他，彷佛这样他就能撑过去。最终，终究是倒在齐铁嘴的颈侧。

 

背上的穷奇双眼流溢的红光已然散去，身体的黑彩也浅了许多。

 

见张启山昏在齐铁嘴怀中，屋内的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。

 

张副官准备将张启山扶起，却仍见齐铁嘴依然是一脸严肃。

 

「八爷？」副官问。

 

「这事还没了，你们帮忙把佛爷放入澡盆内。」齐铁嘴交代。

 

几位亲兵轻手轻脚地将张启山放入置在八卦阵中的澡盆后，齐铁嘴便让所有人退到房外。

 

「你们离远一点，尤其不可踏进这黑狗血阵内。还有，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可进房。」齐铁嘴郑重交代。

 

「八爷，那你呢？」二月红担心地问。

 

齐铁嘴笑得灿烂，两边的虎牙隐约可见，「二爷你放心，我可是神算子，精通阴阳两道、奇门遁甲。佛爷算是恢复意识，认得我了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，我不过就是再处理点后续的善后，没事的。」

 

「八爷－」二月红还想再说，却被齐铁嘴打断。

 

「那个副官，夜也深了，麻烦你送二爷回府休息吧。」

 

齐铁嘴对着众人点点头，顺带附送一个笑容，便转身关了房门。

 

回头，就见原本该是昏迷在澡盆里的张启山已经醒来，望着自己的眼睛忽红忽清明，像是北平舞厅内的水晶灯般摇曳流转，诡异却艳丽。

 

齐铁嘴扶了扶自己的眼镜，深吸一口气，举步向他走去。

 

屋外风声呼啸一夜。

 

天将亮之际，佛爷的房门开了。

 

一身狼狈、长袍几乎都被扯开的齐铁嘴终于步出房间，身后张启山正躺在床上平静地沉睡着。

 

齐铁嘴招来了张副官，「佛爷在斗里中了招，造成穷奇反噬。眼下我已经暂时压住了穷奇，但终究不是办法。如果要彻底解决，必须要找到帮佛爷纹上穷奇的人。」齐铁嘴换了口气，「你去找九爷来，商量一下，我们得带佛爷回张家老宅一趟。」

 

 

 

 

（完）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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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什么，就想让佛爷抓狂下，让八爷救救他。

写到一半时，差点开启齐八爷的吐嘈模式，还好忍住了，不想破坏正文的感觉。

有一个九门架空的脑洞，只是迟迟无法决定到底往欢乐向的，还是正剧向的写……(摸下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