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歌而行

＊越端故人故事的后续，番外一。

＊感觉套路都被大家猜到了>”<  这章算过渡吧

＊ooc的锅我自己背，与人物角色无关。

04

 

又走了十来天，陵端总算到了落雁岭附近的沙平镇。

 

沙平镇不过是落雁岭附近一个比山村大不了多少的小镇，陵端没有到附近最大的城镇，而是来到这小小的沙平镇，就是因为这里离落雁岭东侧矿脉最近的一个小镇。

 

这里的玉石虽然没有另一个大镇璞城来的多、来的齐全，但胜在品质极佳。只是这小镇的玉石都是采出来的原石，没有经过切割跟鉴定，能不能淘到美玉，就看买货人自己的眼光了。

 

这也是陵端会挑这个小镇落脚的原因之一，他想试试看自己辨识原玉的能力如何。

 

在小镇绕了一圈，没看中自己满意的玉石，看看天日还早，陵端向镇上的老人询问了山脉的走向，打算上落雁岭去探探环境。

 

陵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积极在这件事上，或许是因为这么做，会让他有自己与父亲有着明确连结关系的感觉。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的孤身飘零，有个人能连结他跟这个世界的归属。

 

他想要给自己一个根。

 

或许这就是陵端为什么那么执着在采石、玉石制作上的原因。

 

斯人已逝，也只有从事与他相同的工作，才能产生与他更贴近的关联。

 

仗着自己从小在天墉城练出来的脚力，陵端轻装上了落雁岭，一路走来虽然不算艰辛也不轻松。

 

走了一个多时辰，陵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微微发烫。虽然身体在这几年调养之下，因为拔除仙骨落下的伤病已经好了七七八八，但是膝盖上的伤，却因为伤得太重，成了旧疾难除。不得已，陵端只好在路旁找了个块大石头坐下，按揉着自己的膝盖，稍做休息。

 

随意地揉捏着自己的双腿与膝盖，陵端从石头上正好可以看到前方的山势起伏。

 

落雁岭果然名不虚传，路径崎岖且起伏变化大，走势由西往东堆迭而上，主峰却在东侧突然断裂成了一片的石丛峭壁，倒是符合它落雁岭的名号。

 

陵端从东南方入山，正好再上一个隘口就能到东侧最大的断壁。

 

只是膝盖已经不舒服，而且路途上陵端也探见了两处的玉石矿脉，算是达成了此行探脉的目的，陵端决定不再往上走，准备让膝盖舒缓一下后，就调头下山。

 

休息了一阵，膝盖没那么不舒服了，陵端觉得也该起身离开，岂料才刚站起身，一股酸麻感从脚底窜起，顿时整条腿又刺又麻，陵端勉强稳住身体，强行向前走了两步，膝盖却突然失力，跨出的脚步无力踩实，猛然往外一扭，『喀！』地一声清脆，陵端心中暗叫不好，他的脚踝已经扭伤。

 

屋逢偏逢连夜雨，已经扭伤脚的陵端因为突来的疼痛，踩下去的脚步不稳，竟然失重，身体向外脚跟一滑，正好往山壁的另一边倒去，还来不及反应，眼看陵端整个人已经往山崖滚落下去。

 

身体倒下的那一瞬间，陵端想到的却是陵越。若是自己在这失足丧了命，不知道大师兄会不会有找到他尸体的一天？看到他的尸体时，大师兄会不会为自己落泪？

 

说时迟那时快，就在陵端落地的瞬间，一道蓝色身影凭空出现，护住往下滚落的陵端。因为坠落的冲力，两人先是在山壁上滑行了一段，蓝衣人才重新稳住两人的重量，随即找到可以落脚的着力点，单脚用力反蹬，立刻顺势飞身而起，空中一个转身后平稳落地。

 

四目相对，救下陵端的蓝衣人就是陵越。

 

乍见到刚刚才在脑海里想着的陵越，陵端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，面对着陵越不知该说什么，到最后才挤出一句，“……多谢大师兄相救。”

 

相对于陵端的呆然，陵越则是满脸凝重，隐隐透着不明究理的怒气。

 

他从天墉城一回到方府，就得知了陵端离开的消息，刚刚得知此事时，陵越的内心先是茫然又是惆怅，最后总汇于失落。

 

陵越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去追回陵端，随即想到陵端为了躲避自己，宁愿一个人出走，陵越又觉得应该尊重陵端的意愿，他既然这么不想见到自己，或许自己就不该再强迫他。

 

过了几天，原本的失落虽然还在，却逐渐被担心所取代。虽然相信陵端自己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，却还是怕他会在路途上发生意外或是生了病，以他的个性，恐怕不会好好照顾自己。

 

其实最怕的，是他因此再也不回来。

 

陵越终究追了出去。

 

沿路打探着陵端的去向，方才追上陵端，就看到他坠崖的一幕。

 

一路上的担心，全都化成了一股怒气。

 

却还是只能憋着。

 

见陵越脸色不佳，抿着嘴不说话，陵端猜想大概是自己擅自离开一事让他生气，撑着扭伤的脚踝向后退，拉开与陵越之间的距离，只是重心转移到扭伤的那只脚时，不由得闷哼了一声。

 

声音不大，却逃不过陵越的耳朵。

 

陵越立刻就发现陵端的脚受了伤，眉头一皱，立刻蹲下身来检查陵端的脚，已经是红肿地厉害。

 

将人扶到一旁的大石上，陵越仔细轻按着陵端红肿的脚，发现恐怕伤及筋骨，只能先为他涂上一层消肿的金创药，“你的脚扭得严重，得尽快找个大夫帮你治疗。”

 

“不过只是扭伤，休息个两三天就可消肿了。”陵端并不以为意。

 

不认为自己伤的如此严重，陵端就要起身，脚下却完全虚浮无法使力，一个跄踉就要往前扑地，幸好陵越将人接住。

 

“都这个样子了，你还要逞强！” 陵越隐忍着自己的火气，尽可能平静地劝着陵端，“我知道你不想见我，等你的脚伤好了，我立刻离开。”

 

陵端面对陵越，看到陵越眼底除了火气之外，更多的却是落寞的凄凄然，让他不由自主地避开了陵越的双眼。

 

见陵端虽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反对，陵越轻叹一声，扶着陵端御剑下山。

 

御剑飞行时，陵端被陵越单手搀扶着，半靠在他肩背上，这才看见陵越的肩后、手臂上的衣服有着明显的磨损，渗着一丝一丝的血迹，想来是方才为了救他在岩壁上擦出的伤。

 

自己除了原本的扭伤之外，却是毫发无伤。

 

看着陵越明明可以避开、却为了护住自己而受的伤，陵端心头难抑悸动，咬着下唇，将鼻腔中的那一声抽噎吞没在喉舌间。

 

大师兄，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……